第五十三章 心灯棹影，为伥为伶

众一撑而起，倒纵上了一根海碗粗细的横木。这一跃耗尽他所剩不多的体力，理当难以驻足，谁知他斧刃随手一砸，嵌进木里，居然稳住身形，并未失衡跌落。

前方路障忽去，江露橙双目不离远方船顶的赤子，梦游般踩上横木，嵌着斧刃的木迸出咿呀长响，细碎的噼啪声清晰可闻，连其上的鬼牙众都不禁瞠大眼睛。

鹿希色一把拽回，见江露橙七手八脚还待挣扎，冷不防甩了她一记清亮耳光。少骤尔回神，抚着热辣辣的面颊愕然道：“你……怎地打我？”

“帮不上忙，便滚一边去！莫要连累旁。”郎冷冷道，将袍襕扎进腰带，断剑衔，拾起一根长杆打横，就这么踩上旁边的另一根横木，如杂耍艺一般，足尖错，顶着水风快步前进。

龙大方也来到悬台边，学着鹿希色踏木慎行，两左右包抄，目标自是居间的鬼牙众。正在半空中僵持，忽地一阵风来，拂开船顶少的浓发，惊鸿一瞥，江露橙确定她就是心中所想的那，恶念陡生，装作失足，“喀喇！”朝横木踩落，跟着纵身跃下，伸手抱住下方一条横木，堪堪挂在上。

“呀，师兄救我！”惊叫声未落，被她潜劲一跺的横木，承不住鬼卒和大斧之重，自落斧处“啪嚓！”断折，斧齐坠，急旋的斧斤起码又斫断了几根木杆，与摔落的鬼牙众造成的毁损相若。

木塔摇晃起来，缓缓倾斜，塔顶激斗的众全摔向一侧，鬼牙众纷纷跌落。平无碧、储之沁等或赖魂甲的钢索勾挂，或以兵器墙板，俱都逃过一劫。

龙大方与鹿希色在失去平衡的瞬间，不约而同抛出钢丝铁钩救命，虽未跌落，左臂被全身的重量再加上急坠之势一扯，像硬生生撕裂也似；跟着被甩上塔墙，一脑儿压出肺中空气，脏腑和肋骨仿佛被撑裂了，眼前一黑，差点儿晕死过去。

摔下去的鬼牙众撞断几根木构，有两——应该说是两具尸体——更直接挂于其上，九渊使者又集中到了同一侧，从磨坊增建上去的一层楼半抵受不住，率先断折，倒向堤坝，反而顶住了失去横木支撑、将溃未溃之处，勉强维持不崩。

龙大方颤抖着呼吸几，缓过气来，没敢耽搁，忍痛攀至下方，救起了花容失色的江露橙；抬见坝顶如江拍岸一般，不住溢出大水流，不一会儿工夫，堤顶的粗木开始碎裂，接连冲落大块的裂木，拦在坝缘的整排舟艇已系之不住，随前后摇晃，形同撞击着摇摇欲坠的堤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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