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姓唐的中年显然还不知道伏袭坐地虎的已经出事。敖润等在下汤把尸体都已经处理净，这种活不见，死不见尸的状况最难确认，谁知道那些死士是不是一路追杀坐地虎去了外郡？但能够拖延的时间也有限，最多两天，姓唐的中年肯定会反应过来。

程宗扬实在想不出，究竟会是什么原因让颖阳侯杀心大起，要把一个脚店里毫不相的住客全部杀光？那些客身份、背景截然不同，除了当晚在长兴脚店住过，没有丝毫共同点。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晚在脚店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被颖阳侯灭。可偏偏当晚吕不疑又不在上汤，难道是有冒名了什么勾当？如果是这样，颖阳侯大可去官府报案，何必自己动手？

姓唐的变易身份，来委托阳泉氏帮忙，这件事也透着蹊跷。但将整件事从到尾权衡一遍，程宗扬认为姓唐的并不知道卢五哥的真实身份。他选择阳泉氏，很可能确实是听过阳泉氏的名，最重要的原因是阳泉氏本身是晴州氏，只是在洛都寓居，比起本地的黑道物更容易灭。

“这漟混水太古怪了。”程宗扬道：“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卢景一边说一边换好衣物，“查到底就知道了。”

相比于那些无名无姓，甚至连存不存在都不知道的路，找到延香简直像喝水一样容易，两连路都没绕，直接去道上所说的赌场就找到了那帮游民。

赌场位于金市附近一处民宅，看上去颇为简陋，进出的客也不是腰缠万贯的富豪，显然是私设的赌窝。

卢景道：“这是朱安世的地盘。”

程宗扬笑道：“跟老蒋撞名了。”

卢景和门前的汉子对了几句切，然后领着程宗扬内。院中用蒲席搭了一个大篷，里面挤满了赌客。有些在玩程宗扬在晋国见过的六博，但用来投掷的不是箸，而是一种很罕见的骰子，足足有十八个面，运气好的，一把就能获胜。有些在玩数，用碗把钱铢一扣，让猜是单是双，一把定胜负，最是痛快。还有在掷钱，倒和宋国的关扑差不多，用三枚钱铢流投掷，以定输赢。

两随便掷了几把，然后往内走去。内间也是赌场，但用屏风隔出不同的空间，以免打扰。里面的装饰明显比外边高出一筹，案上的钱铢也从铜铢变成了银铢，如果遇到豪客，一把赌注上万钱也不稀罕。

“那边。”卢景低声提醒。

程宗扬抬眼看去，只见一扇屏风后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