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安奇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一年的早春像冬天那么寒冷，该从海上吹来的暖风姗姗来迟。也许是因为寒冷，那些即将死去的也竭力拖延着，不愿在寒冷的春天扬起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手臂。就像龙山公墓的一个工说的那样，死的事似乎不再发生了。龙山公墓新落成的遗体告别大厅和户外追悼园最近突然不如往那么繁忙。

但是死的事的确时刻都在发生着。刘军提前很多时间赶到龙山公墓，希望能碰到朱丽。他去了几次朱丽的住处，他都不在。可是公墓这儿空旷得出乎他的意料。他看看表，离预定的时间只差十分钟了，但既没有车也没。他像两个站在遗体告别大厅门的工打听，两点钟的追悼会是不是如期举行。其中的一个工打量一下刘军，然后说：“来看热闹的？”

刘军被他的话噎住了。

“今天下午一起烧俩儿，少见啊？”刚才说话的工对另一个工说。

“怎么回事？”另一个工间。

“父。”

刘军感到说不出的厌恶，这个工的职业让他失去了很多之常，刘军无法习惯这些。

“改成三点了。”那个工在刘军背后大喊了一声。

刘军一个绕到公墓后面新开辟的墓地，一块块崭新的石碑耸立着，有的石碑周围围着一圈松枝。刘军第一次感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结局，有一天也会只剩下一个名字被刻在石碑上。然后由他的儿付钱，让他的石碑也立在这儿，和别的石碑一样：一个名字，两个期。这便是生和死。刘军从鼻子里出一气，对他一直津津乐道的生活表示了怀疑。活着的过程，从生的期到死的期，并不像他想象得那么庄严，不过是匆匆走了一遭，此外还有什么特别的么？想到这儿，他甚至对小乔这么年轻就死去了产生了几分妒意，她至少留下了一个青春美好的形象。对于还活着的认识她的，她永远是年轻的小乔。

载着小乔和她父亲遗体的面包车带领着一个长长的车队徐徐开进了公墓的院子。汽车的马达陆续都熄火了。接着是叽叽喳喳的声。刘军走过来，在群中穿梭了一圈儿，没有发现朱丽的踪影，多少放松些。他碰见了一直给他通风报信儿的那个。她说，没想到刘军也来了。

“夏娃从前认识小乔他爸，夏娃对他一直挺尊重的，所以来看看。”刘军敷衍着。

“你看那个，”这个指着李小春对刘军说，“他是小乔从前的男朋友。小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