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气管炎，到冬天就喉喽气喘的。何况父亲着全家最脏最累的活儿。有时柯雷觉得父亲很可怜，都六十多岁的了，耳朵聋，还在这么低下的活儿。但是没办法，自己挣那点儿钱，还养不了全家。

家里平安无事，红楼里却出了件大事儿。

吃完了饭，母亲跟柯雷闲聊，告诉说三楼居民委小组长衣大她男，前两天跳松花江了。柯雷听了吃惊不小，竟有这事儿？

衣大不姓衣，她男姓衣，叫衣占青。红楼里习惯把在家不上班的家庭按她丈夫的姓来叫。因为衣大肥胖，这肥胖又都集中在上，她的腿还罗圈儿，一走路拐搭的鼓涌鼓涌的，硕大无朋的更加惹眼，故尔称她“衣大”。她的体形也着实难看，本来个不高，不到一米六零，胖得没了腰，两只大子又松懈地郎当在腰际两侧，大窝瓜脸还开了张挺大的嘴岔儿，身上没一样招稀罕的地方，何况已四十开外徐娘半老了。

丈夫衣占青跳江寻死跟她有点儿间接关系。衣占青是铸铁车间的电工。长得很像样儿，四方大脸高马大，体格健壮如牛，四十多岁，力旺盛。要说媳肥胖和徐娘半老一点儿也凑合了。谁知，衣大前些年子宫得病切除了。自此那衣大没了趣儿，空让衣占青望着她那肥硕的兴叹。衣占青憋的急了，强着扒火地弄得上手，却如同对着一堆死使劲儿，毫无味道。

就在衣占青没着没落时，前年，他哥哥的二儿，中学毕业后不愿在乡下生活，投奔到二叔衣占青这儿，想找份儿工作，在大城市里落脚。亲侄来了，当叔叔的不能不帮。可城里的青年还直往农村下呢？哪有工作岗位给一个乡下子呀！侄住下后，一晃就是个把月过去了。工作连个影儿也没有。衣大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儿，五两间屋本来住的就不算宽敞，两个儿子在小屋，衣占青两子在大屋，小也十二三岁了，不能和哥哥在一起，就在大屋搭了半截儿吊铺睡在上边，衣占青的侄叫秀儿，秀儿来后也只好让她和儿挤在一起。

住的地儿挤挤凑合，添了一张嘴让衣大心里直打鼓。衣大以前没工作在家专门伺弄孩子。近年孩子大了，北华厂建了吸纳职工家属的五七厂，衣大也上了班。挣得不多，每月三十多元钱。衣占青虽然算是个高级工匠，每月挣六十一元七角钱，但架不住两个儿子十五六岁，正是长个子如狼似虎能吃的年龄。儿是个姑娘家，不如小子能吃，花钱的事儿并不比小子少。两子的收加起来看着近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