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楼的舞场，光背、戴着快把她们勒死的一串串珍珠的——看起来会把她们勒死——正在朝我扭动她们美丽的。我径直到柜台前要了一杯香摈酒，音乐一停便有一位漂亮的金发郎坐到我身边，她长得像挪威。这地方其实并不像从门外看起来那么挤、那么欢快，只有六七对男，刚才他们准是一起跳舞来着。我又要了一杯香槟酒，以免丧失勇气。

站起来同这位金发郎跳舞时舞场上没有别，若在平时我一定会有些不自然，如今香槟起了作用，还有她贴在我身上的姿势、昏暗的光线及那几百法郎给我的踏踏实实的安全感，不过……我们又跳了一场，像是在举行个表演，然后我们便谈起来。她一开始便哭，引出了这场谈话。我认为很可能她是喝得太多了，于是便装出不介意的样子，同时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别的，可是店里已经全空了。

中了圈套后要逃，而且要马上逃，否则你就完蛋了。我所以没有逃，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我为买帽子的支票付了两次款。因为某件琐事，常常卷麻烦中去。

我很快便弄清了，她哭泣的原因是刚刚埋葬了自己的孩子。

她也不是挪威，是法国，而且还是一个助产士。我得承认她是一个俊俏的助产士，即使是在这脸上热泪涔涔之时，我征询她的意见：喝点儿酒会不会好受一些，她便立即叫了一杯威士忌，一眨眼工夫便喝完了。我柔声问，“还要吗？”她说要，她觉得十分难过，非常沮丧，因而还想要一包“骆驼”牌香烟。

又说，“不，等等，我想还是要一包‘帕尔麦尔’牌子的好。”我想，要什么随你的便，只是看在基督份上别再哭了，你一哭我就心里直发怵。我又把她拉起来跳舞，一站起来她就好像换了一个，或许悲伤会叫一个变得更，我说不上。我低声咕哝说要离开这儿，她急切地问，“去哪儿？好，随便。找个能说话的安静地方。”

我钻进厕所又数了一遍钱，我把一百法郎的钞票藏在裤子上的表袋里，把一张五十法郎的票子和零钱放在裤子袋里。我回到酒吧里，决定要言归正传了。

她自己谈起了这个话题，这样我就比较容易启齿了。她遇到困难了，还不仅仅是失去了孩子，她母亲病在家里，病得很厉害，要付给医生诊费、要买药，还要买这个、买那个。当然，她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我反正得替自己找个旅馆，我便提议她跟我一道走，一起过夜，我暗想回到我那里能节省些。可她不，坚持要回家，说她自己租了公寓，何况还得照顾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