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九章 世无所制，圣佛遗愓

身体并无异状，才略宽心。耿照又道：“或许那毒素传播的方式，连李兄也不能确定，只能想方设法断去祸延。”

“老弟方才说“斩除根”有两层意思。”风篁浓眉一挑：“另一层的意思是--”

“除了“阻止剧毒蔓延”，樵夫之死还有另一个作用，便是避免李兄的行踪被发现。”耿照道：“风兄试想，李兄身怀蕴有剧毒的“天佛血”，毒素散播的方式尚且混沌不知所以，接触的自是越少越好。他与樵夫说过话之后，便不惜将其灭，若藏身处还与旁牵连，岂非越杀越多，不知要牺牲多少？最好的法子，便是传讯、藏身皆与樵夫有关，如此只须牺牲一，便能收手。”

风篁恍然大悟，击掌道：“正是如此！”

两追上里正村民，打听那桂姓樵子是否还有其他落脚处。寻常樵猎上山，若遇雨泥泞，又或天色渐暗，往往不愿冒险摸下山去，故山间经常有自行搭建的简陋棚舍，里摆些过夜的用品，便如行船暂歇的渔屋。

一名披麻的黝黑少年越众而出，面上泪痕犹未全，大声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却是樵夫桂某的儿子。三结伴上山，那少年不过十岁上下，矫健如猿，似要发泄丧父之痛，于险僻山道间奔跃如飞，不多时便来到一处丫字形的狭峰处，两片山壁间似有平台，该是搭建棚舍的理想处。

谁知林间焦黑一片，遍地残烬，兀自窜着余烟，“啪”的一声踩陷下去，灰化的烬土中飘出点点炙火星，宛若流萤。火场居间矗着几条一多高的雪白长柱，显是棚舍残余的屋梁，除此之外更无其他。

（可恶，来晚了！）少年瞠目结舌，无视地面闷烧，赤着脚板来回狂奔，抱喃喃道：“没了……没了！阿爹的小屋没了！”突然仰咆哮，嚎啕大哭。风篁忖道：“这孩子倒是中。”轻拍他背心，低声道：“好了好了，没事啦。”浑厚的内力到处，少年顿觉一暖流涌体内，灵台倏清，心绪宁定下来，双膝一软，缓缓扶树坐倒。

风篁将他抱离火场，安置在阴凉的树荫下，抬见耿照一手遮眉、四面远眺，蹙眉道：“线索又断啦！这下，却还要往哪里找去？”耿照似未听闻，观察了片刻，忽指前方一片平铲似的险峻峰连：“那是什么地方？去得了么？”却是对少年发问。

少年回过神，只看一眼便摇。“那儿叫“猴儿落”，又叫“天铲”，去不了的，没路。打猎的叔叔说那儿有熊，谁都不敢接近，要吃的。”

两对望一眼，心念一同。